以前的灌水 扫红

 

　　我在线上和人谈及网络时
　　世界一下子黑了 冷气不响
　　打开窗
　　我看到整个宝琳村 慧安园 和山上的康盈花园
　　全部停电 所有的窗子
　　愣住
　　
　　我去了洗手间 然后洗脸 趴在露台上看
　　我在二十一楼
　　
　　我找到了一盒蜡烛 你别问
　　它是在哪里找到的
　　这个城市是应该忘掉世上还有腊烛的
　　它的电力储备远远超过实际用量
　　我从没想过在这里会停电因此也
　　没有电筒 既使是玩具电筒
　　
　　它是小小的细细的预备插在中秋节的
　　灯笼里的蜡烛
　　红色的
　　难得
　　
　　应该是很多很多年以前
　　在我还没有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时
　　由哪位女性的手把它放在高高的柜子顶上
　　直放到我行了大礼走进这个家门
　　放到虫儿的玩具越堆越高
　　要盖过所有的柜子了
　　
　　我开始清理垃圾
　　
　　我扔了很多看得见的看不见的灰尘
　　还有一个青花的古老茶壶和
　　四个玻璃杯
　　一千块的砌图
　　上面有船渔夫和海水以及蓝色绿色蓝绿色
　　两床棉被
　　那是两个和我同姓的人千里迢迢来看我
　　他们应该和我有某一种关系
　　
　　我看到蜡烛时有些奇怪
　　这屋子还不曾有过孩子
　　中秋节的灯笼在什么地方遥相呼应？
　　两盒 四十支
　　他们预备点多少盏灯笼
　　屋子很小
　　曾经住过很多人 他们在一个无法转身的
　　房间里放了两张上下床 男女混住
　　去厕所里换衣服
　　齐整整的走出来 下楼 上街
　　现在他们都飞了我进来了
　　
　　我把它们从柜子顶上拿下来放到另一个柜子底下
　　没有扔它不是因为灯笼而是因为它是蜡烛
　　它是蜡烛小小的红色的可以插在灯笼里
　　还可以把它幻想成
　　生日宴上的许愿或者流星诸如此类
　　还有虫儿他一定很喜欢玩火
　　
　　它的包装最少有二十年的痕迹
　　硬得发软的纸盒子 印著红色
　　注册商标写著红双喜
　　很传统的 可以令人想起某一种香烟的
　　红双喜
　　（电脑里没有那个喜气洋洋的字
　　它消失了）
　　
　　可是我想起了剪纸
　　这个字最早出现在我印象里是在汉水边
　　很多姐姐中的一个
　　教我剪纸
　　把一张纸对折 再折
　　然后右边两刀左边一刀
　　象是长城的剪影起起落落
　　我不知道那时我有没有见过画上的长城
　　姐姐说：接著剪左边右边
　　你看横的要粗竖的要细
　　一刀剪了就剪了 莫分了好几次
　　上气不接下气
　　我掏空最下面一个“口”字时
　　总会在下面多出一段来
　　然后我就干干脆脆的“卡嚓”一声
　　
　　如此剪法的还可以剪出寿字花字
　　那应该是很多姐姐中的一个嫁了
　　满堂屋的红纸漂亮不漂亮的喜字
　　
　　有一只茶杯站在桌子的边儿上透明著
　　桌子的边儿也透明著
　　这玻璃很老了在我来之前它就
　　每天在上面摆出热气腾腾的广东菜
　　它泠清了之后和
　　我来了再到现在
　　都没什么变化
　　我有一种魔法可以使青春常在 不老
　　
　　我希望电不要来
　　希望它继续停下去 直到我睡著
　　
　　有ＧＡＭＥ ＢＯＹ 有咸干花生
　　它们搁在桌上
　　这是从北潭涌带回来的痕迹
　　虫儿在那里参加幼稚园的活动
　　我们带了阿欣去那个分分钟有可能失怙的小女孩
　　我们试图给她伪装一部分记忆
　　
　　三点半了我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
　　锁匙开门
　　我心里奇怪了一秒钟就释然了
　　这么夜了这么夜了
　　我不也是没睡吗
　　
　　难得这屋子里还存有蜡烛
　　难得我能摸著黑把它从柜子底下找出来
　　难得我拈著一支笔
　　在日记上涂著什么什么都好
　　
　　我的影子被蜡烛放得很大很大然后
　　贴在墙上 充斥整个屋子
　　在我的后面
　　我撑起笔放到嘴边拧过头去看时
　　一朵圆圆的钟装饰在发间
　　有哪里漏水 “嗒“的一声
　　
　　我站起来喝水
　　
　　停电真好
　　
　　我在很慈祥的看著自己戴著老花眼镜
　　年轻人啊这叹息就轻轻的来了
　　我要怎么告诉你你在其中？
　　你在年轻中跟相好的人说一些气话
　　彼此伤害
　　而后在伤害中数落
　　这是爱人间才会有的啊
　　
　　一个年轻又不年轻的微笑在我记忆中浮起
　　我什么时候变成她？
　　她的心温软又容慈
　　一些事那样简单不再沉迷
　　前辈看后辈也不外如是吧
　　
　　风吹来蜡烛就一暗 一暗
　　我取火不易你别问
　　这屋子没人吸烟没有火柴也没有打火机
　　很多东西在我这里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我竖起红双喜的盒子挡住风
　　一只蚂蚁爬上来
　　我知道
　　在这屋子的某一个角落还静静的伏著只壁虎
　　它有很多好听不好听的名字如守宫如四脚蛇
　　
　　有淡蓝色的光从对面楼的某一个窗子里透出来
　　那是应急灯一看就知道
　　那种光让人觉得是一种假相
　　
　　我的蜡烛是真相假相？
　　我伏在这里涂字是真相假相？
　　
　　晚餐我炒了一碟青菜
　　和虫儿一起把它消灭了
　　我觉得自己很健康 虫儿更是
　　我的健康来自虫儿
　　
　　偶尔我会转呼啦圈
　　做做仰卧起坐
　　
　　数年没有练气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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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旧论坛里发现这篇灌水
　　现在
　　我的日记已停
　　以后永远永远
　　都是没有痕迹的日子
　　

原文由【 扫红 】 于 2001年1月2日 00:17 发表于本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