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落叶 酸酸儿
春天来了。酸酸儿歪着脖子看见外面明亮的阳光,一边大力刷着牙,满嘴白沫地想。他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写文章了,虽然他最近在一个论坛里混得不错,还被人采了访,一度令他有功成身退的想法。但他认真地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应了一句流行歌词上的说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这样,他又要写了。
“春天来了”,酸酸儿用了近五分钟时间考虑,仍然没有决定是用小说还是散文的方式写,他悻悻地在纸上写了这四个字,算是开头,然后托着腮帮子,等待灵感。这时,不知哪里飘来的一片树叶,晃晃悠悠地落下,不偏不斜地停在他将要落笔的地方。酸酸儿小心地把这片叶子拈起来,好奇地端详了半天,猛地扔到脚边的垃圾桶里。怎么会这样?真是荒谬!酸酸儿愤愤地想,自己这可是五楼啊,哪里落下来的树叶?更令酸酸儿无法理解的是,这可是春天啊,怎么就有落叶了?这不由又让他想起前几天和他姐一起度过的那个明媚的上午。他姐带着他,在南油大道上溜达。当时路面上也有很多叶子,红色的绿色的,铺了一地。他姐不由地感叹说,春天的落叶真是美啊。酸酸儿当时正在一旁发呆,猛地听到这句,满心窝子的不舒服。他想,“春天的落叶”,这怎么看都应该是个病句啊!于是他想提出来跟他姐争论,可最终还是放弃了。
想到这里,酸酸儿摇摇头叹了口气,低了头思考着继续写。这时他看到纸上竟然凭空多出来几个字——“冬天还会远吗”。怎么会这样?真是荒谬!酸酸儿正百思不得其解,身后的音箱里就飘出一串爵士钢琴声,淅淅沥沥,象落下的水滴,干净明丽。一个男声哀怨地唱道:“我亲爱的兄弟陪我逛逛冬季的校园/给我讲讲那漂亮的女生/白发的先生/趁现在没有人/也没有风/我离开的时候也像现在一般落叶萧瑟/也像现在有漂亮的女生/白发的先生......”。难道是因为这首歌的缘故吗?酸酸儿好奇地翻了翻歌词,原来这首歌是讲一个人在冬季里重回校园,物是人非的情景呵!酸酸儿想起自己似乎也来过这么一段,不过好像不是冬天,比冬天早一点,九月份,该是秋天吧。那个时候酸酸儿刚好出差回到武汉,在那里停留了一个夜晚。可那是怎样的一个夜晚啊!酸酸儿想起自己连夜赶到学校的情景,嘴角就有了微笑。多么甜蜜呵!他如同在幽会自己的旧情人一般,披着夜色,走在学校平整的大马路上。马路两边的法国梧桐树上又贴上了迎接新生的标语,红红的,满路上都是。酸酸儿想起自己也是这样被迎接进来的。那时酸酸儿是多么激动呵!他不停地提醒自己,你已经是大学生了,你已经是大学生了......他高昂着头走在这条路上,父亲则替他拧着从家里带过来的被褥、搪瓷盆、暖水瓶......一路上左右倒着手。父亲那个时候也还年轻啊。当然,父亲现在也不老。所谓老,只是过程,并非阶段啊。酸酸儿就这样边走边想,心里不禁就有了感叹。他边想边走,不觉又到了他以前经常光顾的碟店。碟店的老板见到他,愣了一下,随即疑惑地说:“咦,你好像很久没有来了”。酸酸儿笑着问他,有多久?他想想说,至少有一年了。
是呵,一年多了。或许应该这样感叹:是呵,才一年多啊!酸酸儿每每想起这个,就觉得很感动。至于为什么会感动,他自己也莫名其妙。当然,感动是不需要原因的。正因为如此,她才是感性的,因而也是动人的。她并不愿向理智投怀送抱,而是静静坐在他对面,看起来那么端庄。她想来的时候就来,就像是夏天里的一场热雨,春天里的一片落叶。
酸酸儿就这样一边回忆一边写,渐渐就有了三张纸。他一边写一边回忆,脸上便有了满足的神情。他想,胡麻说时间很美。说得多好啊!只是为什么总要等到一切成为昨日黄花,我们才想起她曾经的美呢?酸酸儿真希望有人能告诉他。可谁又能告诉他?胡麻么?于是酸酸儿开始反复念叨偶像胡麻的名字,好像和尚念经一般——“胡麻胡麻胡麻......”。他希望他的偶像能在这虔诚的吟诵声中给他一些提示,哪怕是一丁点也好。于是他不断地念,不停地念,不住地念。念着念着,酸酸儿竟然联想起打麻将要胡牌的意思来。怎么会这样?真是荒谬!酸酸儿愤愤地想。他想起自己昨晚还跟梁子他们打麻将来着。当时梁子坐他对家,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胡牌,真是一衰到底。记得有一铺梁子好不容易熬到七对听牌而后打了张“红中”,给酸酸儿碰了,紧接着他又起了张“红中”。他很悔恨,相当之悔恨,同时也很恼怒。这怒火来得过于强烈,以至于他控制不住,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似乎要为自己今天的晦气跟老天爷叫板一般。酸酸儿笑着安慰他,其实这也不是你的错。你如果不打出前面那张“红中”,给我碰中挪了牌序,你也摸不到这后一张的。梁子叹了口气,嘴里咕噜了几句,终于软软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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