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屋文化月刊 |
贵阳,你早 在一个城市呆过四年并不意味着真正地对它有了感情,是这样的,至少在我身上。 沉默是久了点,谁该先说再见,虽然我早有了准备,然而矛盾总难免…… 我的大学在贵阳。在它风景如画的郊区――花溪,有本色的河水,有葱笼的山峰,有放歌的夜晚,有如诗的年华。可这只是贵阳的郊区,正如大学四年只是我回忆里深锁的一隅…… 我是个任性的人,对我最好的评价是――漫不经心,在单位上我放纵自己的考勤,在生活里散漫自己的爱情。我是那种东西:没喝就高了。何况喝了点酒?更何况那天前一天就开始喝酒,连喝了三顿,对小酒量的我而言,这第四顿酒实在是有点勉强自己,更勉强粒米未尽的胃呢。可我能不喝么?小五来了,小孬来了,三三恰好在党校学习也来了,四妞带着惯常的坏笑也来了,还扔了一包烟给我呢。久违的班主任絮絮叨叨地就坐在我身旁,说起了他的双胞胎儿子,我曾和他深夜里去食堂提热水回家给这俩宝贝洗澡呢。于是,我们在贵州大学校门外的饭馆里坐下来喝酒。 我看着杯里的酒,看着它一截一截地少。后来头重,就双手支着,再后来,有人倒下了,有人张罗着风流云散的饭局后事。我打电话叫花溪支公司的哥们儿来了,照我意思,载我回贵阳。我不能留着添乱,我要把神志不清的自己带走。 开着暖气,我双膝抵着仪表台,静静地看车窗外的路灯不断地往身后掠去。那夜的贵花大道上,有微雨,湿了一路。 次晨,我在军区招待所的标间里醒来。穿着内衣在阳台上看静谥的风景,偌大的院里有三三两两的过客围着地区牌照的车子小声交谈,也许在准备着离开吧。回到房间里,坐在床上,想了好久要不要叫早餐来吃。终于还是披挂好,拖着疲惫的步子,直着有些酸痛的腰背走出这间房、这幢楼,我要在这清晨里散步贵阳。 经过一条长长的林荫道,走出军招大门,我在左侧发现一条小巷。窄窄的巷子,两侧是参差不齐的建筑,我伴着空空如也的肚皮行走其间,并许诺在以后的一个钟头内给它抚慰,与此同时,脑海里浮现的是贵阳的牛肉粉、脆哨面、肠旺面、炖鸡饭,胃在咕咕叫,我暂时中断了浮想连翩,双手插在裤兜里继续这段不知通向哪里的步行。 清晨里在城市的小巷里乱窜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我打量着来往身侧的人们,互不相识,见面行个注目礼就算。那位老伯身体真好,套件汗衫夹份报纸精神抖擞地和我擦肩而过,我宛尔一笑,头脑里有清爽的念头闪过,纵酒伤神凭添的皱纹也忽忽地没了。经过那个澡堂时,我发现我好象走过这条小巷,那段实习的日子里,我来贵阳约会她时,确实好象走过的。贵阳于我果然是旧地么,这么一条小巷子居然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出来。我摇摇头,盘算着步行的方向,最后认定只要这么走下去,一定能从贵阳的南面走到中心。 穿出巷口,过条正街,再穿过一条更窄的小巷,我看见熟悉的贵州电脑城。那年到省公司岗前培训时还在这里买过游戏光碟哩,那时候对电脑真是诚惶诚恐,而现在我已经有两台电脑了。不过还是很怀念那时玩过的"乡巴佬和野兽",只是现在终于知道那些打不开的游戏模版是因为该游戏当时只是DEMO的缘故,可惜一直找正式版也没找到:( 走在贵阳正街的人行道上,我接受现代化城市的洗礼,虽然它还不好和其他的省会城市们相比。金碧辉煌的大厦令我肃然起敬,行色匆匆的人们又令我略感惘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我经过和她偶遇的箭道街口,冷顾其拓宽后敞亮的街道,在我的记忆里它却还是那付小街模样,只是这街口少了那个挽着裤脚,提把雨伞的女子。向前五百步,转角便是晨练者们聚集的春蕾广场,大三时和我连夜进城混迹人群中仰首观看礼花绽放的她不知道又去了哪里?纤细的脚踝上不知是否还有串铃铛挂着,抬脚便叮当作响? 一个城市怎能没有广场,怎能少了这番开宽气象。前晚我还坐在这里,看天上风筝飘摇,看到左角上的大屏幕电视上开始播放动画哩。出差时什么也不带真好,好象此刻我便空着双手惬意地走在街上,只是偶尔摸出烟来点上叼在唇间。和那个阿姨打羽毛球的想必是她家保姆,呵呵,陪家主打球,有点辛苦。 横穿马路后,我发现有家水城羊肉粉,在海关背面,吃早餐的人还络绎不绝。 就着泡菜吃完早餐,我拍拍肚皮,宣布这个清晨的散步结束。 眼前一辆牌照为贵A5个9的大奔驶过,我肆意地把一句"贵阳,你早"贴在它车身上,然后看着它NBNB地向前跑,自个在心里吃吃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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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