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突然间问了这么一句,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嗯嗯呀呀地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当时我们只穿着内衣地平躺在床上,坦白说我还算老实,我的右手放在她的脖颈底下,左手拉着她的左手时不时地拨弄着,感觉着一阵阵满足的厚实肉感,让我觉得手中确实有物甚至胸中有物。她背对着我朝着床的里头,也不知道想着什么样的心事。没想到就因为我没能回答出她的这个问题,第二天她就借有要紧事为名跑到她外婆家去了,让我抱着钢精锅独占空房一个月之久。
“就那臭老婆子,能有什么事?!”我跟对门的张合喝酒的时候一个劲地重复这句。
我的跳跳……
在我身单力薄的时候我能够想到的就是你了,就说那阵你去外婆家玩的时候,我原以为作为对门邻居的玲玲和张合男朋友类似拉锯战的恋爱粥会使这个闷热的夏天出其不意地转眼就过去,可事实上的确是我高估了自己。
那些莫名其妙的电话和信件让我几乎忘了我身处何地,我甚至还在等待可以作为提示的一个信息,比如,这个夏天实在闷坏了一锅粥?
台风过境,可还是没下雨,空调没用,仰头喝风拉倒。
我的跳跳一个月之后从她外婆家回来了,现在正躺在床上盖了小被两手伸外头。
有关提示……
他庭堂饱满
能够做个写诗的傻瓜成了我在这个夏天最大的理想,可是我的母亲认为有这点出息还不如去他们单位的厕所擦地板,所以我决定先把名字改了往后就做个正常人,其实有谁知道在暗地里头我就是一个想象在屋里能够飞的疯子,最近刚学会了飞跃,像一只蚊子一样轻飘飘地穿过网状的障碍,只要,那个大手掌不来找我,我就几乎和虻一样拥有灵巧的身体和口若悬河的叨咕劲了。
“玲玲近来不怎么对劲,从她一见到我就使出吃奶的劲来看我的眼神中就看出来了。”
你难道不觉得这句话有语病?他冲我故做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那是一只飞翔的蚊子!我双手一张做足架势在半空中用力一合,蚊子晕厥在我的手掌里,躺在某条我仍在探询的纹路边,我小心翼翼地看了蚊子一眼,发觉他庭堂饱满。
他也许裹胁着一把菜刀
我还在懵懵懂懂的时候,玲玲就已经在我的视眼中了,那时那时,我意气风发,她清纯动人甚至还有点臭美,但是没关系,即使她臭美也是臭美得跟一朵花似的。我坐在她左手边,我在课上尽可能地开小差,幻想着突然凭空出现一阵风将她的长发扬起,一直扬到我的脸上让我尽情享受着所谓沐浴春风的感觉,那一定像是伴随着她在飞!
“啪——”
我抬起沉重的眼睛透过雾蒙蒙的镜框,意味深长地瞧了他一眼。
是只蚊子,我……我拍死了一只蚊子,没事,嘿嘿……
那是叫做谄笑,我心里想,可是他凭什么摆出那样暧昧的笑容?难道是这个郁闷得不成体统的夏天让人们的心怀鬼胎都曝了光!?我轻轻点点头对这个理由还算表示满意。不由暗自得意,不就是只蚊子嘛?可是在抬起眼睛的同时那个背光的门口,我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他走路时身体摇晃的程度和肩膀呈现出轻微的高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泄了密,我想,在右手里,他也许裹胁着一把菜刀。
以下语气造句与我无关……
这个夏天热得令人郁闷,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前些天我跟你说我最近又把自己给弄丢了,可是你在哪呢?我找不到自己了我就连你给弄丢了。本来我打算上来乱起哄一通的,可是后来又临时退缩了。你的眼睛我看见你的眼睛在夜晚一如星星闪烁其词。你说说看我有多长时间已经不能连贯地说句话了?那种事情即使承认了我是一个结巴也没用。曾经的豪情万丈曾经的风花雪月曾经的信誓旦旦曾经的感伤忘怀,你说,都跑到哪去了?我告诉过自己不要问为什么千万别问,至少别当着别人的面来问,因为没有用,什么都没有用。
打擦边球吧!呕噎!我们的假日即将降临我们的青春,昂起你那长满青春豆的脸让我看看让我瞧瞧:昨晚你一定又熬夜了吧?一夜之间竟冒出这么多?
你已经回家了可我还在这里枯坐了那么久,什么时候真的心焦力瘁了?
让你别发牢骚吧?又来了,简直拿你没办法。
“这种情况之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继续自说自话。”跳跳似乎深有体会。
那个居心叵测的太阳公公想把人烤焦了这是昨天晚上跟月亮粑粑说好了的誓言他眨着他的眼睛瞧了粑粑一眼于是一目了然。
别喘气别喘气要挺住要挺住:报告连长报告连长,我们已经占领了高地,向我开炮向我开炮!
如果我愿意我在想我定是可以的了但是我该往哪走呢?
往北去挑个抬头能看天低头能数蚂蚁的地方。
事关真相的信……
我在这个闷热的夏天想问玲玲你冷吗?冬天,手套。
不合适宜地问。
海水很腥,风里也是那股味道,我摇摇晃晃地坐在车的前面,把头歪在右边几乎就要睡着。她撑着一把蓝得很糟的伞,可是我满脑子的是她的那条裙子在摇摆,我在想她在车子走远的时候会不会再望一眼。我挺想举起手,伸得高高的,让她看见。我把头放在窗户口神经兮兮晃了两下,还是热。那个肥得流油的司机一定没有吃饱中饭他觉得开车没劲。
中午吃饭看电视说,台风过境。
台风过境。
望好。
现在只要我往右一转头,就是新村后院的一块荒地,杂草丛生,却是生机昂然的朝气蓬勃,这时候的阳光有些妩媚了,于是那些叶子有了光泽。
还是出门跑一圈吧!
楼下篮球场的男孩们只穿一条四角裤,女孩们个个都是招展的花裙子,隔壁大婶在和二楼的大叔打情骂俏,剃了板寸的我捧着一本书在装样,小三冲着张合扯着脖子喊道:“干嘛不把你的汗衫脱了?”
张合说我要去城南角落的那条愈小的臭水沟里游泳!到时候就什么都不穿,让青蛙给我舔舔脚丫子,让泥鳅给我讲个冬天小姑娘被继母逼着去河边洗衣服的故事,还要把水草当做肥皂,躺在毛茸茸的干草地里,嗅到汗水蒸发的味道,可是哪里还有烧荒草的滋味呢?可是虻是否还心甘情愿地在我的四周跳舞?
夏天,乘凉之夏,奔走告急之夏,慌忙找伴之夏,郁闷小心之夏,饱腹胀胃之夏,痛经手淫之夏……
张合还是在猜测不定,这点,玲玲最清楚不过了。
最后跳跳总结陈词说道……
“早就知道你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别再闹腾了,你熬不住,你觉得不怎么甘心,可是你总该有些自知之明,你说呢?你总觉得该说些什么,其实什么都不用说,所谓的睡不着所谓的折腾还不是你自己找的借口,你问,为什么倦怠感可以降临得那样迅速,恐怕那根本没有答案。你看本来就说话不伶俐,到了这样的地步,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说着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收手吧,总该有个了结的,你的红五月跑了再也找不到了,别回头千万别回头。”
其实……
“姓张的,干躺着没钱!要老娘我以后喝西北风啊,靠!”对门玲玲干吼了一声连我都醒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