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为生病的孩子摘下月亮 沉@下

 

  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将灯开着,看到病痛从身子里爬出来,嘻嘻哈哈的,我半眯着眼睛,也能看到他们狂欢的样子.去你的!于是我将灯关上,睁着眼睛,等待蓝色窗帘上映出一块蓝蓝的光,淡薄轻柔的,我知道那是夜的光,或者是湖里捞出来的一块云朵,蓝湿湿的。它就这样,贴在我的窗户上。它真漂亮!如果我能起身,我该去摸摸它才对。可是现在我做不出什么好的造型来配它,我太难看了。现在也只有它才让我好受些。那些病痛也好象有阿拉伯神灯里的魔鬼的变形术,收敛了起来,夸张的嘴渐渐的变了形,都藏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们见了“爱”就害怕!

  也许,也许夜是个男人,对,他是男人,因为夜是坚强而温柔的,他还很深刻,他嗜酒如命,他永远不属于一个女人。他的童年因该是在海边度过的。他记住了海的一切脾气。

  他知道情人们需要一些深蓝一点的颜色,上面撒些粉色水晶的碎片,最好要有一些微湿的风,这样他们就可以紧紧的抱着,在一棵睡着了的树下亲吻,男人可以为女人作一首诗,女人的脸散发着芬芳的味道。也许她会拨弄一下头发,也许她调皮的吮着那男人的舌头,可就是不说那句话。他们两个都被弄的湿漉漉的,因为睡在夜里,坐在海的边上。

  夜总是在醉了的时候,才决定为情人们准备这些,他是个老酒鬼。

  还有那些要狂欢的人们。“好吧,为了你们,我要打扮一下。‘夜取出他的画笔袋子,你知道他这个袋子里的颜色是多么稀罕和美妙。他捡了太阳身上掉下来的粉末,他和春要了绿,同夏讨了红,向秋索了黄,从冬那儿抢回了白,他还有加勒比海的蓝,九寨沟的彩,就连早晨孩子的笑容,和黄昏里牵手的一对老人的影子,他都给磨成了颜色。你要知道这两种是多么难做成的。夜必须来的早一些,去的晚一些,才能赶上。关于工作时间安排并不是他说了算的。

  现在夜已经打扮好了,他今天准备了五个角色。一个瘦瘦的诗人,一个吉普赛的姑娘,一个穷画画的,一个唱歌的男人,还有一个肮脏的小乞丐。

  来吧!来吧!跳吧!舞吧!旋转吧!破碎吧!撕扯吧!让快乐的子弹击中我们,流出幸福的血来。你为什么还坐在这里沉默?朋友,过来,过来,我们这里有爱情,有理想,有诗,有歌,有画,有欲望!“在深蓝和魔鬼之间,是我”,是我们!!

  夜到哪里去了?他的衣服已经被拨光了去,现在他蓝幽幽的撑着腮帮子,躲到了一边。看着快乐的人们快乐的晕倒。他起身,做了个鬼鬼的笑,找回他掉了的蓝眼珠,塞进眼睛里,离开。

  因为太阳已经伸着懒腰,拍他的肩膀。

  我呢?哦,我就是那个小乞丐,我玩的太疯了,忘了向他们要钱,事实上他们都没有钱,最重要的是我病了,没钱买药,躺在床上。

  夜还是来了,今天他的工作安排是为所有生病的孩子摘下月亮,摆在他们的小窗栏上。他知道孩子们需要他。

  他带了顶撒满星星的帽子,爬上了屋顶——

  他将他的手穿过窗户,摸在我的脸上,说:“孩子,我把月亮给你摘来了!”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