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屋文化月刊 |
创 作 谈 之一:关于《绝·色》三篇 粲然 我知道,在《绝》中我正在进行着自己的一种转变,这样的转变是我始料不及的。所以让我很是欢喜。 首先,关于美。我说过写这三个段子的初衷是想表达我自己对美的认识。在起题目时我把它们叫做《绝·色》,因为我认为自己对人的审美心态绝不是基于“色”(可解释为容貌或佛家所说的物质)基础上的。因此,从《山鬼》开始,我尝试着用另一种人体原生态来打动看客,如果说三三还有盅惑人的现实的美艳、簪子有如许与众不同的气质,那《招魂红》中的女子杨如珠就真的是其貌不扬了。但我意图从她们身上袒露出一种对生命任意的思索和活力,这样的东西,不管世俗或脱俗,不管清新或充满欲望,都是让我羡慕着的。女子的美,对宽容的人来说,对愿意审视的人来说,是表现在这些方面的。 第四,关于噱头。其实每一个段子都有一个噱头的。想必大家也知道。在《山鬼》中的民族风情是噱头,《招魂红》中的月事是噱头,《走日光》中的日光也是噱头。粲然写段子有时候愿意卖弄点自己的小聪明,但这正说明她本身文笔幼稚的一面。
第六,关于爱情与性。我曾经告诉吴钩,我以前的文字从来都不说及爱情,这是我一个非常单纯的想法。认为只要不提,自己就是很单纯一样。在写这三篇段子时,我觉得自己好象在寻觅一个让自己坦诚说话的地方,说说我心中的想法,勇敢地不羞怯地说。这实在不容易。王安忆曾经说过劳伦斯表现的是人们通常文字爱情后面另一个层面的东西,更深入更直接更动人,但还不是最深层的。真正高明的作家所宣告的爱情是生命的一种爱情。这些话是我在写《招魂红》后看到的,我觉得她说得非常非常的好。这就是我写《招魂红》时要表达的初衷,一种爱情,但不知道我的效果有没有《呼啸山庄》的亿万分之一呢?我觉得三个段子中,性在《山鬼》与《招魂红》中起的故事因素是很微小的。没有《走日光》给我的冲击力大。当我写到簪子在长途汽车上邂逅的性的恶梦时,我自己也觉得吃惊。念头那么不约而至。剧烈地推动簪子出走的发展,是我所料不及的。 第七,是我的一种风格的尝试突破。我曾对扶苏说我以前是专力写古代小说的。在《绝》中我发现自己一步步走向现代城市里来。其实我从小到大一直在城市中生长,但是那种写作的距离感一直欺骗着我自己。我发现我无法动笔写我身边的东西了。但我正慢慢地向回走,走到自己身边来。那种对往日儿时、小家深院、古典气息的迷恋是我现在的特点,也是我的致命伤。确不可忘记了! 其实,在三个段子中,我最钟爱的是《招魂红》,虽然它最不圆满,砸它的人也最多。但它有一种奇怪的魅力让我意尤未尽。我将用这种意尤未尽的气力做我前进的动力。 针儿指出的“至少,我觉得粲然写到的东西,没有一样不是‘似曾相识’的。 ”这句话是很锐利的,我认可她的说法。在写小说的时候,我承认非常容易被就近的阅读思维所左右。最明显的是《山鬼》和《招魂红》。那段时间我因为看着沈从文和王安亿入了迷,因此,在动笔的时候或有意或无意地采取了类似的构造与笔法。记得写完这两个段子的时候我是颇为得意自己的文字接受能力的。我认为自己能够非常容易的把自己的情节写作与阅读成绩连接起来。所以,我想我不喜欢走日光有很大的原因是我从中看不到我自己的所谓阅读成绩,我从自己的文字中看不到“大师风范”,因此觉得不自信:)
关于宝宝所说的《花非花》所存在的问题,我觉得要做一分为二的认识。 关于花非花,一向是很有争议的。不管是在大家所谓的道德上、生活真实上、或者是技巧结构上。我以前一直在想对花非花我是不愿意做任何说明与解释的。但或许商榷实在是必要:( 宝宝说“粲然文章中存在的典型问题,先下定义,然后用做作的行为和感觉来解释、证明这个定义”我承认这在我前期的小说如《珍珠衫》中是非常巨大的毛病。绝色三篇慢慢改正了,但是为什么在花非花中又出现了呢?在《花非花》中,我觉得胡麻说了一句话我让印象很深,他说:这个帖子是才气为大的!——确实是这样的。但是他又说:他想了想如果不这么处理,也没有什么好的处理方法了。我实在想为了这句话像胡麻鞠个躬!在花非花的起笔开头,我本来是煞费苦心的,我想创造一个非常大的文字陷阱,而这个陷阱是这样的:“一个野心勃勃的女子最好在男人的肉体与温情中感受到爱的力量,回到尘世中来。”然而,当我的故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发现我实在无法维持我的情节了。我只想推动它往我自己认为应该去的地方发展,而这,就是小说现在的样子。可以说,这篇小说是任由自己的惯性发展的,这点是这个段子最值得我骄傲的地方。一切安排都显得非常无力,整个的我的内心想法显现出来。彻底的说,我不承认《花非花》是篇小说,在性噱头的背后,我看到的是我的急切的生命思想毫不掩饰地蹦跳出来和别人相对。这样的相对——就如我对摩丝说的那样,至今还让我觉得很慌乱无措。
话扯远了,回到继续:)但是,我承认宝宝说的话从另一个角度说也是非常非常对的。早在我的《珍珠衫》的时候,小多就砸我,说我非常喜欢跳出情节指点,做个小说像做论文一样。如果撇在《花非花》本身的文体情节因素来说,宝宝确实指出了我段子中一直存在的毛病。在我自己对《绝色》的评介中我也说到,粲然是个非常爱搞小聪明的人,因此她还没有学会在文本中沉默。这个缺点,我在《朗朗春天好》中改正得非常好了(起码自己认为,嘻嘻)但在《巫山》中又出现了。——只不过,这次的出现使得我对《巫山》的写作非常困难(我在QQ中已经对宝宝说过)这应该是个好趋势,起码让我知道我文字的一个阶段已经过去了。
至于宝宝所说的“文字彼此干扰”,是情节上的么?我不是很清楚,能否说明一下? 粲然所谓的“年轻”其实是非常不真实的。我们如何去估算自己的年岁呢?对于一个翘首盼望急切的想要得到什么的人,哪怕是一秒一分,也是度日如年的呐。所以,很庆幸你们不因为她所谓的年轻而纵容她,她需要的是批评和自身的提高,如此而已。
创作对话:粲然谈创作巫山 针儿,想了想,还是在等着电饭煲小米粥熟的这段时间,再给你写个帖子。 关于你对巫山提出的批评,我还是想和你在谈谈的。 但是,巫山写出来的时候,自己也觉得它是缺少生活厚度的。撇开文学上现阶段的瓶颈来说,其本身在构成上就极端缺乏一种沉淀。这样途听道说的所谓的“真实”限制了它。这也是让我很无奈的地方,关于这个可以说很多了,但是电饭煲要是要照顾一下的,不然要被同宿舍的嗷嗷待吃的口骂了。
怎么说呢? 对粲然的《绝色》无可评价,因为我没在乡村生活过,没法有深切感受,这样姑且姑且过去了,惊叹于你的年轻而写作层面如此广阔。可是粲然啊,这篇《巫山》不正撞我枪口上了?怎么看就怎么不是味。好啊坏啊都留一条尾巴,看得分外不爽。 举个例子说吧,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抚摸自己胸部,再是受凌辱后投海。还有老师想染发又犹豫不安。还有城里学校的描写。呵呵,都不真实极了。以小说里描绘的场景而言,我们可以知道这是个城里的二流学校,其实教师是不会为染发这种事情犹豫的,真要凌辱也不仅仅是几个女阿飞摸摸胸部就了事的。字里行间,这个学校给我的感觉是一点不象在城里,也不象学校,土得莫名其妙。现在的二流学校里,还有既情窦初开又纯情的女学生吗?我非常怀疑。女阿飞们会因为偷窥她抚摸自己而感到新奇刺激吗?我更加怀疑。 或许那两位教师的描写比较真实,真实的也是因为他们作为“人”而言的心理冲突,而不是他们的身份。我不是说教师就不能以情色示人,而是更求实际----至少这是我所见的一般情况。我所见的教师当中的爱情,有好些故事,但我现在是没有办法真的写下来的。遗憾。
|
200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