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班爱情之女飞贼 卢小狼

 

  我在一天早上醒来时,突然发现自己在一个绝对陌生的地方,似乎是一个乡间厨房堆放柴火的地方,我混身硌的酸痛,于是我决定起来,看看自己是否还在梦里。

  这真的是个厨房,一个矮胖的女人走了进来,她试图在一个土制的炉灶上烙饼,她看见我,冲我微微一笑,“睡的好吗?”
  “哦,是的,可是这是哪里?”
  “这里?这里是东坡居士的家。”
  “什么?那么他老人家呢?”我向来不讨厌幽默,何况我很好奇。
  “他去出游了,要知道,你睡了很久,他等不及就走掉了。”
  “见鬼,你以为这是好莱坞吗?或者你在为我提供先锋小说的素材,告诉您吧,我对这些深恶痛绝,我是个正派的公务员,在遇到你之前我是个无神论者,现在,这种改变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戏侃。”
  “戏侃,这个词从字面上看存在语法错误。”
  “那么好吧,你又是谁呢?”
  “我是尊敬的东坡居士的厨子,一个女飞贼。”

  我试图离开这里,但那个女人轻轻在我额前一点,我便手脚不能动弹了,这是睡梦中常有的事情,我想还是由它去吧。可后来我发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那个胖女人拿出一只有两个窟窿的麻袋把我套了进去,并且系住了口儿,她轻松的抓起我,我就这么被她扛着屈辱的走了。

  我心里想,如果把这些东西写出来一定就具有先锋小说的特征了,可是我错了,因为后来发生的事情是我难以预料的,那个胖女人在行走了一段时间后变的气喘吁吁,我从那窟窿里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的狐臭味了,我要求她放下我,并承诺和她一起走,她照办了,事后她很感激我,她已经累坏了。她告诉我,东坡居士要求她带我去偷书,她怕我不去,只得这么做。

  其实我正是一个小偷,去年八月份,我辞掉了税务局的工作,那是我在毕业后一直从事的工作,在职期间我工作勤奋,团结同事,待遇和环境都相当不错,我辞掉它也不是因为厌倦,而是因为生活中没有爵士乐,现在我自由了,但社会在慢慢抛弃我,我声音低沉,谙哑,语言毫无重点的向她倾诉。她不停的点头,表示赞同。

  那天我们收获颇丰,我们洗劫了一家私人书店,过程是我假装买书,在付钱时女飞贼用一本精装的《海特性学报告》打晕了售书商,我们用麻袋装了满满一袋抬了出去,我甚至大模大样的叫了一辆出租车,女飞贼说了一个地址,司机奇怪的看着我们,他说那个地方其实是不存在的。我坚持说按我说的方向会走到的,最后那个司机气愤的说,既然这样,就请你们下去另找一辆吧。我迅速从麻袋里拿出一本《领袖们》打在他的头上,他立刻滩到在座位上,我找出一根他防身用的棍子,穿进系麻袋的绳子里,和女飞贼抬着书狼狈的逃走了。

  在随后的几天里,我们陆续的袭击了几家更大的书店,其实完全是抢劫,当然我们没有伤害任何人的性命,我们把书集中在那间厨房的地板上,它现在已经堆的象小山一样了,我甚至用透明胶带把全套的马克思著作做了个小板凳。

  但最后事实证明这一切还是在梦中,因为我醒了,这个梦来源于昨天我们查了几家开虚假发票的书店,暂扣了大量的书籍,今天他们将派一个代表来和我谈判,找一个解决的方法,你们一定认为来的是那个矮胖的女人,我梦中的女飞贼,但不是那样,来的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先生,他肯请我放过他们,不要再追究这件事,我当然要坚持原则,最后我们谈妥了一个双方都能够接受的罚款后他离开了。

  夜里我无论如何无法入睡,我突然有了一种想占有那些书的欲望,最后我终于无法克制的起床,找出一只麻袋。我跑进那个库房,装了满满一麻袋书,奋力抗在肩上走了出去。

  那时已经是深夜了,路上行人很少,我扛了满满一麻袋书,筋疲力尽,口干舌燥,但我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存放它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