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下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我一会神伤。一会又莫名其妙地笑起来。我看到远处的路灯弥漫着烟雾。好象看到了L走了过来。温暖地微笑着。露出了很好看的牙齿。

 

我以为那是做梦。其实不过是幻觉。我安静地站在窗台旁边。有一种疼痛隐隐约约。时间过去的真快。怎么一瞬间就几年了。

 

认识L的最初。我只肯偷偷地注视。我看到她很好看的笑容。无意地向我发出光芒。如在梦里。遥远不可到达。我们一起滑雪。一起在苍茫的树林里踩着红黄的落叶。一起在春的夜晚聊不着边际的话语。一起在一丈的青塘上划竹排。我差点滑下去。却听到了她的呢喃。你不知道。和你在一起。我有多么地开心。

 

那大概是我最快乐的日子。在烟花到处飞舞的北京。大风忽忽地飘在我们的上空。我们在寂寥的深夜。不知道疲倦地前行。我看到她冻了的双手。突然觉得有点疼痛。她说过了无数遍的爱我。可我还是没有办法把握。我们疯了似的。彼此说着多次的我想你。我把她的手握的通红。好象要感觉到她的存在。她那么安静而怜悯地看着我。如整个宇宙只有我们两人。

 

快乐稍纵即逝。在感情面前。我那么贪婪而绝望。见不着的时候想哪怕就见三分钟。见了面又生怕她离开。陪着我的时候感觉时间太快。等到要告别的时候我诅咒着时间。闻着她发际的香波。她脖颈的香水味道。L无辜地看着我。或者充满了怜意。我们那样对视着。我鼓足了勇气。问L。你真的爱我吗？或者你爱我什么？

 

L捏捏我的手。我当然爱你。要不干吗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的阳光。可有时候你太忧郁。快乐一点。好吗？她这样结尾。我高兴似的晃晃她的肩膀。却小孩子似的说道。谢谢你。我看到她走的越来越远。屋子里到处都是她的身影。混杂在日光下的灰尘里。温暖而杂乱。我老是叹息。皱着眉头猜测她的心意。那时候我坐下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时间过的烦躁而沉闷。如同炉子上生的一锅水。冬天的午后。发出温暖而刺骨的尖叫。那是我的状态。游离。绝望。我好象有点自虐。睡梦前我这样对自己说。

 

有时候有离别。害怕她在异国被人欺负。上了飞机就为她祷告。该落地而没有落地我就会自责。为什么让她去那里。即便她不爱我。可千万别出点什么事情。我惶恐不安。鼻子上老沁出细微的汗珠。我一遍遍地拨打电话。没有开机。好象谶语成了现实。等到听到她的声音。放下心来又开始责备她。有一次。我也在窗户边上。看到了四天四夜的雪漫天遍野地飘。我那样亲昵而失望地给她电话。到现在居然记忆犹新。

 

直到有一天。我们终于分开。我不再获知她的下落。我躺在地毯上。足足哭了三个小时。我的狗伏在我的脚边。我看到阳光斜地散了进来。我看到了落日焕发出红色的光芒。我就坐在那里。疼的发抖。我的头发散乱地搭在我的额头上。孩子一样地绝望。那时候我多么希望那就是一场梦啊。可惜那不是。那时候我还小。全不知道时间会改变人众多。而最初的记忆已经像花儿一样绽放。像季节一样更迭。

 

又过了一些日子。我经常能梦到我们去过的场景。我醒来了。四周都是空。感觉到侵入内心的寒冷。我仿佛听到了她快乐的笑声。在沉沉的夜里那么温暖人心。我嘴角上露出了微笑。仿佛那也不是梦境。我愿意那样幻想。直到天亮。

 

她的笑容淡淡地被我遗忘。就好象被遗忘的时间。仅仅是偶尔让人神伤。让人疼痛。直到今天。黄色的大风撒在了整个城市里。安静地如同混沌中的最初。我仿佛听到了她的笑声。穿越了好几年的路程。艰难地走到这里。这是她的故乡。我的家乡。我听到她安静而温暖地说。我当然爱你。可我希望你快乐一些。我坐下来也不是。站着也不是。我惶恐不安地绝望。发抖。好一会才平静下来。